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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
无法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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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失我爱

我叫钟声,我没有姓氏。父亲说,一个人的姓名只是一种代号而已,比如有的人叫狗剩,有的人叫翠花,好听与不好听都没有关系,姓氏也是一样的。父亲对我说这些话时,我已经长大了,他躺在床上拚命地咳,最终咳出血来,他对着那些暗红的血液微笑。

人总是会死的,父亲闭上眼睛前,告诉我这样的结论。

人总是会死的,父亲会死,我也会死,既然如此,我便没有过结婚生子的打算。一个人,怎么样生活都与他人无关,这样很好。我遗传了母亲的孤独感,只是,母亲生下我后,选择了自杀。我想我是不会自杀的,父亲几乎不会提起母亲,但我看过他对着母亲的照片隐忍着哭泣,是父亲背弃了她。

父亲很少同我讲话,整日整日地抽烟,我也很少同别人讲话。17岁那年,我学会了抽烟,烟是雪曼给的,她教我如何将烟从肺里过滤出来。在她潮湿阴暗的房子里,我们各吸了五支烟后开始做爱,做爱时,除了雪曼夸张的叫床声外,还有老鼠在床板下发出令人生厌的声音。那年雪曼27岁,是一个舞女。我的第一次很快,没像那些在巷子里赤着膀子打牌的男人们说得那般舒坦,雪曼摸着我的头发笑,说没关系,下一次就好了。

我和雪曼做爱时,常常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有时候,是路边的白桦树,有时候是那些老鼠,结束后,我们各吸一支烟,不做告别。我从那间潮湿的房子里走出来,穿过长长的巷子,是我和父亲的阁楼。父亲会低沉着问我去了那里,我不回答,他就不再追问。

我不爱雪曼,17岁那年龄,也许还不懂得爱情,但我知道,我只痴迷于她的身体,长的腿细的腰,丰满的胸和臀。于是,在她问我会不会娶她时,我冷冷地撇下一句,不可能!她当时好像哭了,也好像笑了,我记不大清楚了,没几日,她就嫁给了一个外地来的商人,又老又丑的那种。我看着她穿着火红的旗袍被人接走的,我靠在树上吸着烟,她没有回头看我。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叫雪曼的女人,只是每次经过深深的巷子,看着那些坐在门前吸烟的女人,都会想起她,面目模糊。

十几年之间,我始终在形形色色的女人之间掠过,与她们做爱,却不谈情。所以可以说我有很多女人,也可以说,我一个女人都没有。

在从一个又一个女人的身上翻下后,那种瞬间的冲动与快感全部消失殆尽。我回到最初的孤独中,感觉着孤独像灰尘般从四面八方袭击而来,终有一朝,这些孤独会将我谋杀。

我认识海潮时,已经30岁。

在地铁上,一只手伸进我的西装口袋内侧,是一个女贼,用刀片划过我西装内侧,我的手机很轻易地落入她的手里。然后,我握住她的手腕,她猛地抬起头,很精致的面孔。她慌忙挣脱,我加了力气,她一直看着我,眼睛里忽然有泪水涌出来。我渐渐松开自己的手,她却没有跑,而是揉着自己被我抓出红印的手腕,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来。

下车前,我揽过她的肩,她就这样随着人群被我带到身边。我从钱包里抽出十张面值一百的人民币扔给她,说别做贼了。我不知道我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只是觉得生得如此精致的女子,不该沦落此。不要说我善良,或是另有企图,因为扔下这些钱后,我选择了转身离开。

她追了过来,把钱塞给我,她说一千元能让我生活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然后呢?不做贼,你来养我吗?

我沉思一瞬,拉着她上了出租车,她竟没有再说话,被我带回了家。

我虽然不是款爷,却也绝对不是穷鬼。我在郊区有一套别墅和一辆本田,有一家属于自己的软件公司。我没有学历,但我通过倒卖钢材发了点小财,聘了高学历的人,加入了文化人的行列。

我说我养你不成问题,但你要答应我三件事:第一,不许再做贼;第二,在这栋房子里为我洗衣做饭;第三,不许参与我的任何事情。

她没有犹豫就点了头,我补充一句,自然,你也有自己的自由,比如,你可以去交朋友,去逛街,再比如,你有权利决定是不是与我发生身体上的关系。她一僵,随后点点头。

她叫海潮,23岁,其他身世不详,她没主动说,我也没问,我从不关心与我无关的事情。

我洗澡出来后,海潮已经躺在床上等我,昏黄的灯光照射在她赤裸的身体上,很完美。没有亲吻,没有抚摸,我直接而具体地深入她的身体,她勾着我的脖子,指甲陷入我的肌肤,没有发出声音,我亦是没有注意她的表情。事后,我从她身上翻下,吸着烟说,你以后别这么死板,我讨厌和僵尸做爱。

次日清晨,我看到了床单上的血迹,如同一朵正在盛开的蔷薇。我赤着身子进了厨房,她在准备早餐,我皱着眉问,你是处女?她把牛奶和摊好的鸡蛋放在桌上,轻轻点头,我冷冷地甩一句,我不会负责任的。

她递给我刀叉,说,吃饭吧!声音很轻,轻得令我心一疼一疼的,我想我应该尽早让她离开,我憎恶所有心疼的感觉。

我的应酬越来越多,杯盏交错间,我孤独清晰可见,钱越来越多,我就越来越茫然。人生无非是从生走到死的过程,钱有的时候会显得一无是处,如同我用钱赶不走孤独,同样买不来幸福。

我常常大醉后回家,海潮给我准备解酒汤,扶我去卫生间吐一场,把我送到床上。她开始收拾那些污物和清洗我的衣服。我有时候需要做爱,她已经学会了叫床,声音不大,但是好听;有时候不需要,她会用温热的毛巾为我擦拭身体,暖洋洋的。我就会在醉意朦胧间想起母亲,我没有记忆的母亲,她毕竟将我怀胎十月,有时候也会想起雪曼,在潮湿的房间里将我抱紧。

我和海潮之间,语言很少,她有时多说一句,我皱紧眉头,她便会住了口。海潮喜欢睡在我的右边,从背后抱住我,害怕我生厌,动作轻柔,胳膊似乎在我身体上,也似乎是架空的。

清晨,海潮送我出门,在身后唤了我的名字,我回头,她说今晚回来吃饭好吗?语气里满是哀求,我说过我讨厌别人安排我的生活,随口说看看吧!晚上,我还是直接回了家。

海潮见我回来,露出欣喜的笑容,她引我来到餐厅,餐厅里没有开灯,桌上竟是点了三支蜡烛的蛋糕,烛光轻摇。海潮说,我看了你的身份证,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记得吗?我走到蛋糕前,掌心渗出了密密的汗珠,30年,我第一次过生日,而我身份证上的日期,只是父亲给我落户时随便说的,他根本不知道我生于哪天。

我第一次用心去品尝,才发现海潮做的菜很美味。海潮看着我微笑,满目清美,我将她环腰抱起,在床上,我空前温柔地抚摸她每一寸光洁的肌肤,亲吻她的唇。我的手指掠过她的脸颊时,有湿湿的泪滑到指尖。

我抽烟时,海潮在我身边啜泣,瘦弱的肩一颤一颤的。我揽过她,以为她会在我的温柔下提出什么要求,比如婚姻,爱情,钱。那样我明天就会让她走,可是她没有。她在我怀里睡去,像一只需要宠爱的猫。

我开始习惯回家吃饭的日子。我们之间,开始有短暂的,身体以外的交流,我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

我刚刚知道,海潮是孤儿,自小在孤儿院长大,18岁后开始工作,做过很多工作。后来跟着一起出来的同伴们学会了偷,可她从不偷女人和老人的钱,只对那些看起来经济条件尚好的人下手。

我偶尔会带着海潮去商场,买些漂亮的衣服,她总是拒绝,说自己很少出门,不需要这么昂贵的衣服。在婴儿用品专柜,海潮久久不愿离去,一件件抚摸那些小巧的衣服鞋袜,售货员问孩子多大?海潮仰起脸看着我,带着期待,我皱紧的眉头已经给她答案,她转过脸去流泪,我装作没看见。

醉酒之后,客户安排公关小姐开车送我,在路边,她停了下来,借着酒精的麻醉与陌生女人的诱惑,我接受了她自动迎上来的身体。。。。。。她送我进门,海潮看着我衣衫不整的样子和满脸满颈的唇印。冲过来将那位小姐推开,我在醉意里愤怒,挥手向海潮的脸打去,海潮摔倒在在地上,咬着唇没有哭。我拉着那个女人的手,从海潮面前走过,上楼,进房,继续做爱。

海潮依旧洗衣煮饭,可她不再讲话不再笑,这种抗议方式令我气愤,我又开始迟归,带着酒气回家,甚至,带着不同的女人。海潮不动声色,她只是站在那里,一直看着我拉着陌生女人的手上楼。

事实上,在这样的战争中,我发现自己并不好过。更可悲的是,我在其他女人身上想念海潮,我想海潮只要对我说一句哀求的话,便告诉她,我在有她的日子里,学会了告别孤独。

而海潮却没有如我所想。

她俯着身子擦地板时,我拉起她扔到沙发上,狠狠地进入她,她用力握在沙发边缘,嘴唇被咬出血来。我捏着她的肩,大声喊,你对我不满意是吗?不满意你可以走,没有人让你忍下去。

我疲惫过后回房间睡去,醒来的清晨,阳光洒满整个房间,我的身上还残留有海潮的味道,而我却再也找不到她。

我浑浑噩噩着过了一周后,开始满世界地寻找海潮,我去过曾经与她认识的地铁站,去过每一处她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去过所有能够出租的单身公寓。。。。。。

也就在此时,我签订一笔巨额定单后,认购方提了货却不知所踪,一时间,整个公司无***常运行。认购方,就是那个安排了公关小姐给我的客户。

曾经签过定单的商家纷纷上门索要赔偿,我终于一无所有,也包括那栋房子。

公证方在没有进行正式交易前,我把自己锁在房子里,灌酒抽烟,家里似乎飘着海潮的影子,我发觉自己如此希望海潮在身边,对往事的回忆,以及生意的失意,令我孤独到绝望。

那些女人,那些曾经与我发生一夜或是几夜情的女人,在我脑海里时隐时现,模糊的,抑或是清晰的,她们对着我冷笑,发出刺耳的声音。

海潮始终没有回来,我的房子被封时,我整理自己的衣物,在枕下发现了海潮留下的信,而那张床从海潮走后的清晨,我再也没有碰过。

她说:我从来没想过要你给我什么,包括,婚姻,爱情,钱。钟声,你知道吗,我从来不敢说爱你,因为我怕,话一出口,就会失去你!我可以宽容你在外边与其他女人缠绵,可是,给我留一点尊严好吗?请再也不要带她们回来。如果,你可以做到,如果,你对我有一丝眷恋,请打这个电话给我,我等你七天,七天后,也许我会永远离开这座城市,也许,我会选择结束自己。。。。。。

我颤抖着拿着信,在海潮离开的第四十一天,我不知道她究竟是离开,还是选择了结束自己。

看着那些鉴定员一件一件鉴定我房子里一切物品的价值,镜子中的自己,满脸胡子,消瘦不堪。我忽然笑了起来,转而放声大哭。哭笑着撕烂自己的衣服。

房间里四壁空旷,雪白的墙,铁门铁窗。窗外,有飞来飞去的鸟,和阵阵飘来的花香。我跪在窗前,记得的,只有两个女人的名字,雪曼和海潮,可她们是谁?我混沌迷惑。

雪曼,海潮,她们是谁都好,她们永远不会知道,我,钟声,将在这间精神病院的房子里,了却残生。
[ 此贴被嘉木在2007-10-07 21:39重新编辑 ]
心里的血,滴落在地,发声巨大的声响。
顶端 Posted: 2007-10-07 19:25 | [楼 主]
冥逝渊砃
打劫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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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院啊!
我像个白痴一样
搞不清楚状况
在爱情中迷失方向
许久也不会懂你的笑,你的悲伤
顶端 Posted: 2007-10-08 08:38 | 1 楼
nobody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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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辛酸  郁闷
顶端 Posted: 2007-10-08 08:40 | 2 楼
zuolei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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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成神经了,悲哀!!!
顶端 Posted: 2007-10-08 14:32 | 3 楼
叶子
好吧~~~~叶子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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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这样的结局对谁都好。在病人的世界里,可以摆脱许多事情。清醒是最最折磨人的。有时宁愿糊涂。醉生梦死也好,只要是快乐的。
走走停停,只是在等待某种心情.
顶端 Posted: 2007-10-08 22:56 | 4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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