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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imotianyu

二毛=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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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和听课

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

——题记

那蹲厕所呢？

张三已经不止一次地想这个自以为是的问题了。这天，他匆匆抓了张报纸来到巴掌大的厕所里，开始了人类特有而亘古的活动。情急之下，他没有再次想到家乡的旱茅厕。那是有着北方旷野气质的一块地域，好比茫茫田野中一口枯井，枯井上茅草飘飘，像个孤独的流浪汉，尤其在一泡屎尿一层黄土的覆盖之后，拄着铁锨，张三往往会生长出这种悲天悯人的忧思来。层层黄土的掩埋，使你只会觉得那就是一个小坑，黄土芳香，龌龊似乎永远沉睡于黑暗之中。张三如今蹲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叫作洗手间的空间里，酣畅之余，实在搞不清“洗手间”三字用在这个学校的这栋宿舍楼里是否合适。哗啦啦的清水过后，人像被带走了什么，他极不自觉地想起了火车上的方便之地，压抑之感油然而生。面对这个惜土如金的空间，他想发誓，出了这道门，一定要找个尺子好好丈量一下，然后把具体的数据详细地记录下来，当作人生一段重要的纪念。张三沾沾自喜地欣赏着自己的这个创意，觉得比什么恋爱结婚纪念日好多了。

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张三也不例外，一脚踩空，滑到茅坑里了，幸亏是皮鞋，要是土布鞋非弄个拖屎带尿不可。清水一冲，干干净净，像擦过一样，骗人说是新买的，也有人相信。这么想着，张三觉得学校上下，连厕所也成了欺骗人的地方。什么LJ，只要冲下下水道，就什么都不存在了，留给你的都是一副好面孔。校长阿炳的沧桑世故之脸的那张嘴像个下水道汩汩地泛着泡泡，说，这次听课，每个老师都必须去，不去就当旷工处理，严惩不贷！张三明白，旷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白花花的银子充公了然后被分配给上层领导然后在某个KTV变成了美女和酒肉然后进了一个个的肚子然后成了粪便最后排泄到一个阴暗的管道里，不留一点蛛丝马迹。如此的行走轨迹对张三这么一个看似旁人的参与者而言，确实冤了点，而张三此刻想的是罚别人的钱是不是很有酣畅淋漓之快感，像蹲茅厕一样舒服得满头大汗，他不知道阿炳是不是这样，是不是在蹲茅厕的时候想到了罚钱的主意，一如传说的那样，毛泽东在野外大便之时想到文革之方针。这些都不得而知，全是此时情绪高涨的臆测，而张三，正兴致勃勃地沉浸其中，自拔不得。

这应该是一个80年代的厕所，设计方面显得大胆而拙劣。你必须爬山涉水，越过长长的走廊才能来到目的地，人性之处是每家一个，没有抢厕所的麻烦和尴尬，很有高中上学那阵的风味。那是的张三的屁股千锤百炼，没有现在这么娇嫩。每次起夜，都是三角裤叉上阵，勇敢而大方地冲进百米开外的公厕里。北方的冬天是极其严寒的，刮风什么的，从不给你开玩笑，而张三每每这时更显出视死如归的气魄来，加之那个和他人一样大方的裤衩，更是相得益彰。张三记得，那个短裤经母亲那么一改造加工，就变成了大大咧咧的裤衩了，嚣张地在他尻子上晃悠，夜里风大，鼓得像猪尿脬，往茅坑上一蹲，噗哧一声，大股气流像泄气的气球喷到已冻得瓷实的大腿和发紫的屁股上。回忆至此，张三就纳闷，那时咋一次都不感冒呢？

张三望着紧俏的四壁，感到莫名的烦闷，像进了监狱一般。灯管已经坏了半年了，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隔壁厕所里的灯光偷照过来，使人不至于忘记时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张三一踏进厕所的门就开始了数数，盘算着一分一秒。自上次把手机掉到下水道后，他再也不敢解手带任何东西了，包括他以前最喜欢的厕上看书。

李四在门口大喊，张三，听课去！

张三气冲冲地骂，喊冤咧，把我的时间都喊丢了。几点了？

十点半。

十点半了。张三想，还有十分钟。我必须在这十分钟内解决所有的问题。可是今天的肠肚和肛门一点都不争气，实事求是，硬是弄得不彻底。想撒手不管，就此结束，又于心不忍，快慰不足。于是，他像使劲地吹气，鼓着腮帮，压着肚皮，像压饸饹一样，边鼓劲边嘟囔着家乡的谚语“荞面饸饹黑是黑，筋韧爽口能待客”，然而九牛二虎之力之后，归于枉然。可见一切都得随缘，着急不得，强行解手和强奸没有什么区别。

道理血淋淋的，无处不在。张三觉得此刻情绪高涨，思维极度活跃，如果上次点评别人的优质课的时候有这样敏捷的思维也不至于一句话都谈不出来。主任说，张三，说说你的高见。张三不想实话实说，因为鲁迅那篇《立论》的文章老在他脑海里翻腾，于是他说，不错啊，基本很好！主任脸上不高兴了，扭头冲美女老师笑笑说，我们要大胆说出意见来，意见是什么，是良药，良药苦口但利于病啊。点了一根烟继续说，我们要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帮助同事。张三后来老觉得主任是毛主席的忠实粉丝，而自己却处处歪解鲁迅，这一点应该好好向领导学习。

鲁迅和毛泽东相遇，总会有一个人要沉默的。李四已经跑去听优质课了。张三还在想如何点评别人的课。他这个人最头疼的就是当面说不了假话，而一转身，背后说大话从不打腹稿，吹牛也不脸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必须离开这里，哪怕听完课，接着方便和遐思。他极力地收缩全身的器官。先用报纸后用餐巾纸，这样，在享受的过程上就构成了先苦后甜的美妙效果。当然，张三还会记得那餐巾纸是某月某日在某个地摊上顺手牵羊得来的，这样一来，使得效果中又增添了一种刺激，如同偷乐子一般。张三带着这样的感觉来到教室门口，主任拿着红笔让他签名，他愣了一下，问，要紧吗？主任眯着眼说，问校长去！没有事的！主任笑得比较深遂，让张三毛骨悚然，心里掂量着，估计这一迟到奖金又被扣除了。

优质课极度无聊，那美女老师说，我认真地读完《散步》非常感动，你们感动吗？一群孩子说，感动！张三趴在桌子上斜斜地看着美女老师漂亮的衣服，想到了另一层感动，也想到了《散步》的作者带领一群美女在青山绿水下散步，教室里乌烟瘴气，有人在吸烟，有人在咳嗽，有人在放屁，似乎唯有这一点是真实的，叫人不得不艳羡散步之后的作者的故事。张三有点三八了，踢着前面的同事问，这次扣多少钱？人家说，明天还要补听呢！我也迟到了！张三嘿嘿地偷着笑，听过补考还没有听过补听，校长阿炳的想象力怎么不令人五体投地了呢！不过这次听课着实让张三找到了一个不发言的绝好理由。

主任晚上在酒桌上说，这次优质课大家都辛苦了，校长特地专款专用犒劳一下大家。说着望望美女老师看看张三，张三如坐针垫，不好意思地说，我什么都没有干。主任说，大家边吃我边说，一来呢，讲课的老师每人100块，二来呢，张三等人明天补听。张三问，那明天谁讲呢？主任说，到时就知道了。张三微微抬起的屁股悄悄地落回原地，蔫不啦叽地“哦”了一声，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刚端上来的鸡肉上了，没有人看到张三表情的变化，也没有人同情他的失落。主任兴致勃勃地说，大家尽兴地吃。然后看着一只鸡腿说，这次该把鸡腿留给我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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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ID：zimotianyu
首发时间：2007-12-19 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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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币:+14(吟心痕) 原创奖励

顶端 Posted: 2007-12-19 12:50 | [楼主]

吟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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