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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glesk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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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云墙AD大擂台:第欧根尼俱乐部(DO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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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被 笨笨鱼 执行加亮操作(2007-12-29)
文章版权属eaglesking所有!


第欧根尼俱乐部(DOGN):(http://www.dogn.net
论坛类别:文学休闲论坛
论坛星级:★ ★ ★ ★ ★






公元前323年某一天,亚历山大大帝在巴比伦英年早逝,年仅三十三岁。同一天,第欧根尼(约公元前412—323)在科林斯寿终正寝,享年九十。这两人何其不同:一个是武功赫赫的世界征服者,行宫遍布欧亚,被万众呼为神;另一个是靠乞讨为生的穷哲学家,寄身在一只木桶里,被市民称作狗。相同的是,他们都名声远扬,是当年希腊最有名的两个人。在两干多年后的今天,提起第欧根尼(Diogenes),人们仍会想到亚历山大,则是因为一个脍炙人口的故事。亚历山大巡游某地,遇见正躺着晒太阳的第欧根尼,这位世界之王上前自我介绍:“我是大帝亚历山大。”哲学家依然躺着,也自报家门:“我是狗儿第欧根尼。”大帝肃然起敬,问:‘我有什么可以为先生效劳的吗?’哲学家的回答是:“有的,就是——不要挡住我的阳光。”据说亚历山大事后感叹道:‘如果我不是亚历山大,我就愿意做第欧根尼。”

在世人的眼里,亚历山大和第欧根尼是何其的不同,但是他们又是何等的相似,他们都有自己精彩的生活,都有吸引人的魅力,感叹世界是美好的,也是多彩的。

按第欧根尼俱乐部(DOGN)创始人左轻侯所说站点名称的由来:

  第欧根尼(Diogenes)是古希腊哲学家,犬儒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一个有关他的著名故事是,亚历山大大帝去拜访他,问他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地方,他答道:“有的,站开一点,不要挡住我的阳光。”虽然“犬儒”与dogn这个域名是一个有意思的巧合,但本站与第欧根尼的哲学并无任何直接的关系,也许唯一的共同之处是,我们承认在世俗的生活之上,有更高的值得追求的东西。

  “第欧根尼俱乐部”这个名称曾经出现于《福尔摩斯探案集》中的《希腊探员》,那是一个由沉默寡言的人组成的奇怪群体。除了气氛以外,本站点与书中的那个俱乐部也没有特别的关系。

其实从名字来看,左轻侯试图建立一个关于梦想的家园,以独竖一帜的古希腊哲学家的名字命名,他希望把第欧根尼俱乐部这一个封闭性、非公共的社区,给网络精英圈子提供一个严肃的、高质量的思想与情感交流的场所。

何谓网络精英圈子?在中文网络上,活跃着一些对某个特定领域感兴趣、并希望进行交流的人群,他们形成了一个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圈子,例如文学、电脑游戏、计算机技术等等的爱好者。第欧根尼俱乐部就为这些圈子提供交流的平台,并通过对ID注册的限制来保证社区的质量。第欧根尼的各个版面,都具有较强的专业性质。活跃在第欧根尼的人群中,有共享软件开发者,程序员,网络安全专家,闪客,作家,媒体编辑与记者,证券分析师,律师,教师,学生,自由撰稿人,电脑游戏策划,政府公务员,以及其他从生活的各个地方奔来、能够利用网络进行交流的人。

  基于这种理念,与一般的公共社区不同,第欧根尼注重质量胜过注重人气,注重社区的气氛与文化,胜过注重社区的影响。它高度依赖成员的自律来维持游戏规则。它承诺: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不删除贴子;所有的贴子都将被永久性保存;它提供了个人文库等功能,以供用户存放自己的原创作品和收藏其他文档。它希望自己能成为其成员的网上家园。用户ID永远不删除,除非你觉得你不配第欧根尼俱乐部会员。它的组成是由一群自由程序员和志愿者开发和维护。

网络回到原始的意义上来:成为跨越空间和其他障碍的交流工具。这个应该是DOGN最吸引人的地方。论坛社区结构也毫无保留的体现这一特征。树形结构论坛别具一格,虽然不为大多数人喜欢,但是主题和回复都一目了然,清楚的表达交流的信息。社区不设短消息功能,所有的交流都在贴子展示,传递的每个字符都代表交流者的思想。如果封闭论坛中,CCF代表的是技术,DRL号称的是资源,那DOGN可以无愧于网络交流的乐园。

什么是技术?技术应该满足各行各业的需要,在DOGN,吸纳了众多的程序员、软件开发者、游戏制作人、作家、编辑、闪客、律师等,他们应该是各个行业的技术能手,在DOGN体现的是他们交流和分享的价值。DOGN常被定义为封闭性的文学社区,是因为他里面有很多作家,写出来的文章多而且精,如写过《悟空传》的今何在。

什么是资源?DOGN有最深厚最博大的资源――人,它志愿提供给会员一个永远的网络家园(不敢说永远,但是它有勇气),而且每一个会员都试图维护这个家。在这点上,DOGN特别的维护社区的公正,从引进人力资源的途径,DOGN可谓用心良苦,管理员和会员一样,都无权以权谋私在后台注册、删除用户,进入社区的唯一途径就是社区现有会员的推荐,经过神秘的6人审核小组评审方可通过,管理员的无私、公正创造了DOGN梦一样的家园。
传说中DOGN有很多ftp,其实它只有一台很小的ftp,供会员上传下载一些小东西。

什么是神秘?第欧根尼俱乐部其实并不神秘,除了它的名字让人感受小资氛围的感觉,DD一点也不封闭,很多版块都可以让游客看到,只是有时作者不想让游客观看的话,对贴子设了权限,社区并没有禁止那些贴子不能观看,神秘的权利掌握在社区会员手中。

什么是氛围?其实论坛追求的终极氛围就是论坛上的朋友在生活中也能成为朋友。第欧根尼俱乐部在这点做得非常好,社区试图以坦荡的胸怀、公正的环境、浓厚的学术交流,实际上DOGN的推荐制度也是吸引更多生活中的精英加入社区。好的氛围不是靠吹出来的,没有公正的环境,再好的论坛都始终存在黑暗的角落。第欧根尼俱乐部就如它的哲学家名字一样,突出的是第欧根尼这位大哲学家每个人都很精彩的这种理念。

写了这么多,我依然我还是无法领会第欧根尼俱乐部的魅力,是DOGN的魅力无穷,还是自己的理解?或许自己还是喜欢热闹的地方,对论坛的理解早已跳出起初的想法,论坛的感情也随着许多的事情飘逝,其实更喜欢到另外一个类似的论坛西西河,那里的探讨更有趣一些。

自己快乐才是混论坛的根本,得到的也好,失去的也好,论坛的乐趣始终在自己心里,只是每个论坛人的第欧根尼梦想依然在飞扬!
[ 此贴被antar在2006-10-24 22:36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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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轻侯并不是个作家,他是个程序员,但爱好文学,交纳的朋友较广。

    不过个人感觉西西河比第欧根尼有意思。也许我喜欢热闹的地方吧。
    顶端 Posted: 2006-10-22 19:25 | 1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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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轻侯的自传,写得很真实。
    顶端 Posted: 2006-10-22 19:29 | 2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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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再说,一定要中正平和,可是什么是中正平和呢。

    中正就是蒋中正啦,平和嘛,你打过麻将没有?蒋中正打麻将胡了一个平和,这是怎样的境界啊,“打仗我不行,打牌你不行”,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顶端 Posted: 2006-10-22 20:32 | 3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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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到也好看不到也好。给你们看看左轻侯的网络生涯。


    1998年7月,我从中南工业大学(现已经改为中南大学)毕业,长沙市一家单位已经同意接收,但还没有办理正式手续。我怀揣着一张学士学位证书,告别了大学时代的集体宿舍、双层铁床、冷水澡、公共食堂、阶梯教室、图书馆、晚自习、小饭店里的红烧肉,暂时回到了老家湖南娄底,等待正式报到的通知。
      有过同样经历的人都会知道,那是一段无聊到了何等地步的日子,也许只有接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以后的那个暑假才可比拟。艰苦奋斗的阶段已经过去,未来的道路也已经明朗,除了等待,肩头再没有任何责任。不同的是,高中毕业之后,还有一群同学一起参与狂欢,而大学毕业之时,旧日的狐朋狗党都已经星流云散。娄底地处湘中丘陵,是一个很小的山城,没有什么可供休闲的去处,人际的圈子也很小,不要指望会认识什么让你惊讶的人物,大多是由亲戚朋友同事这些关系构成的网络。白天炽热的阳光让人几乎不能出门,只有当夜幕降临之后,几条比较主要的街道上,才会出现无数散步纳凉的人流,一直要到深夜才会散去。冷饮店和夜宵摊门庭若市,皆大欢喜。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只要你往路边的一个摊子上一坐,就早晚能够等到你认识的那几个熟人――他们,也包括你,几乎每晚都进行着这样的勘测街道长度的活动,好比每年都要按时迁徙的候鸟,人人拖鞋汗衫,面带蒙娜?丽莎式的微笑。除此之外,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在这样百无聊赖的日子里,我有一个姓何的同学――写到这里,我还要解释一下“同学”这个词的含义。这个城市里总共只有几所中学和小学,所以很多人是从小学到中学一直同学上来的,区别只是在于是否同班。但是因为小学、初中、高中、高三分班的次数太多,这个圈子彼此之间又是如此熟悉,因此很多时候根本搞不清楚什么时候曾经与谁同班,当提到“同学”这个词时,就特指我们那一届的同学,它甚至成为一个专用称呼,不包括大学同学在内了。这位姓何的老兄,在我印象里是个喜欢尝试新鲜事物的人。如果我记得没错,在我熟悉的朋友圈子里他是第一个找女朋友的――这个例子似乎不太妥当。不管怎么说,在这个炎热的夏天,他又吃了一回螃蟹:买了一个Modem,成为我们中间第一个网民。
      我之所以被卷入这件事,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我是个半吊子的电脑专家,所以他拉了我去给他做参谋。至于我为什么会在同学中间享有这种名不符实的印象,说来话长。还是在读小学的时候,因为小平同志一句“计算机要从娃娃抓起”,举国上下的教育界开始对电脑侧目。我们学校搞了一台ROM BASIC的机器,组织了一个兴趣小组,开始学习最基本的电脑知识。还清楚地记得,我们举着一张张卡片学习26个英文字母(当时小学没有英语课,学计算机必须先从英语开始),以及自己小心翼翼地在键盘上敲入生平第一条计算机指令“LET I=1”的情形。这种奇妙的体验让我对计算机的热情一直保持了下来。高三那一年,我得到了一台自己的真正的电脑,286-16,1M内存,40M的硬盘。在那个关键的时候,我居然能够得到一台电脑,现在看起来简直是个奇迹。由于这些年的摸爬滚打,在外行眼里我已经俨然算一个内行了。
      顺便说一句,家人对为我购置了电脑这回事,一直不以为然。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电脑害了我一辈子。对此我以前一直相当反感,因为照我看来,我身上真正能够学以致用、安身立命的一点本事,正是我自己从键盘上摸索而来。但后来我却越来越对自己的观点感到怀疑了。这倒不是说,我突然发现了爱好电脑并没有让我学会什么,而是我对“学会什么”本身的价值有了怀疑。苏东坡有洗儿诗曰:“人家洗儿愿聪明,我为聪明误一生。但愿生子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在这个世界上,做一个聪明的、有所做为的、孜孜进取的人,和做一个抱残守阙、知足常乐的人,到底谁来得幸福一些,那也难说得很。
      言归正传。当时我虽然会鼓捣一些C和Pascal,但都是在自己的机器上折腾,对网络接近一窍不通。但是在那样的日子里,有这样的机会,怎能错过?老何和我抱着那只Modem,跑到他家里。可是,无论怎样折腾,设置端口、换驱动、甚至重装系统,就是连不上网。我大大地丢了面子。最后把Modem再抱到电脑公司,它同样的也不肯工作。原来Modem是坏的。这一回我们不但带回一个新的Modem,还稍带了一个电脑公司的职员――其实他算也是我们这一伙的,这个小城市里极易遇到熟人――负责现场安装。
      这一回连上了。网络连接的图标在屏幕的右下角闪着眼睛。安装IE 4.0,当时这还是个新鲜玩意儿,它不但更新了IE的版本,而且改变了整个Windows的外观,例如,任务栏上多了一个快速启动栏。我们象真正的菜鸟一样瞪大了眼睛。IE窗口一个接一个打开,湖南信息港、楚天热线、广东视聆通……直到资源耗尽而死机。
      我不得不再次插进来解释一个名词。现在上网的网民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163和169的区别了。在当时,169网是一个由政府建设的、不和Internet直接连通的独立网络,IP以10开头,从技术上来说是一个内部网络,但它的地域遍及全国,因此又是一个广域网。它的接入号码是169,因此相对于163接入的Internet,被俗称为169网。169上的资源由各地的电信局建设――当时电信还不是企业,是一个政府部门――因此出现了许许多多以行政区划命名的信息港。建设这样一个网络的目的,可能是出于对网络信息的控制的考虑,但正如可以预料得到的,这种人为地割裂网络的行为是注定不会成功的。后来的一次网络改造,让169网彻底地溶入了Internet之中。但在此之前,169的用户只能享受指定的资源,除非通过代理,无法访问真正的Internet。
      老何的帐号就是169的。我们在那些信息港上转来转去,无非是一些时事新闻、BBS、软件下载之类。这些都不能立即提起我们的兴趣,最终逛进了一个游戏页面――下载了ZMUD,连入了“西游记”的世界。在网上呆过几年的人应该知道,这是网络早期比较有名的文字MUD之一。至于上的哪个服务器,我已经记不清了。
      “请输入你的姓名。”在此兴致勃勃之际,我哪里还有什么时间去为自己起名字,随手敲入了一个“左轻侯”。这是楚留香传奇中一个不起眼的配角。我想,名字只是个符号而已,既然懒得自己起,就随便找个配角的名字吧。当时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日后的网络生涯中,这个名字居然被我成功地从真正的左轻侯那里抢了过来!
      玩过MUD的人应该都很了解它的魅力。何兄初窥门径之后,很快地就进入了状态,也就是说,他独占了键盘鼠标,一心一意地沉浸在那个世界之中,对在一旁心痒难骚的我彻底地视而不见了。由于这种情况发生在我身上的次数远多于发生在他身上的次数(导致有同学总结道,不要在我坐在电脑前面的时候去拜访我。这个同学还是个女孩,真是羞杀人也),因此我也根本没有资格说他什么。
      怏怏而退之后,我就开始盘算把自己的电脑接入网络的事。当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单位就会通知我去报到,因此现在贸然入网,不能不说是一件比较浪费的事情。然而……如果不做这件事情,接下来的日子实在是没法过的。
      我犹豫了两天。一个炎热的夏夜,天色已经全黑,白天的暑气还没有散去它的炎威。娄底的街道上,又走满了无所事事的男男女女,享受着浮世尘嚣中的快乐。我慢慢地走着,抬头仰望黑色的晴朗夜空,突然之间,下定决心,明天就去买那个Modem!
      现在看来,即使那次我没有做出这个决定,也只是个时间问题。毕竟网络时代逼人而来。因此这算不得一件什么大事。但是,当时那种满怀的兴奋与向往之情,至今记忆如新,并且让我深深怀念。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体验:那就是即将得到一样新事物,或者即使开始一种新生活时,心中无以名状的新奇、欣喜、欢腾雀跃之情。童年时可能是一件新玩具,或者是期待过年时的心情;少年时可以是一本新书,一次旅游;再往后就是第一次踏入大学校门,第一次走上工作岗位,等等。虽然原因不同,但这种欢喜期望的心情本身并无二致。人生的早晨的这种清新纯真的感觉,就象莎士比亚笔下的米兰达发出的惊呼:“人类多奇妙啊。啊,美丽的新世界……!”。然而,正如大家所看到的那样,随着年龄的慢慢增长,对这种激情的体验会越来越少,最后人可能变得对这种感觉都彻底遗忘。为什么会造成这种情况,我不知道。但是据我的观察,期望憧憬的事物,真正到来之后,十有八九不尽如人意。当人的希望一次次落空,或者说,他最终发现了希望背后的东西之后,他就对变得对希望本身不感兴趣――不过在这个世界上,也许还有一些确实能够不辜负我们的希望的事物。就网络来说,到目前为止,我还是觉得它没有辜负我当时的心情。
      那只Modem的型号,我记得清清楚楚:是PINE(松景,这个品牌现在好象已经很少见了)牌的内猫,ISA接口,33.6K的速率,因为当时的接入速率就只有这么高。至于为什么买了只内猫,仅仅是因为它比较便宜而已,只花了两百多块,比外猫便宜一半,反正我已经不准备在娄底呆多久了。不过这只便宜猫的质量相当不错,一直到现在,它仍然兢兢业业,工作如常。
      我还要浪费一点篇幅来列举一下当时我那台宝贝电脑的配置。相信任何一个DIYer都会谅解这种看上去似乎没有意义的行为:它的每一个零件都是由我亲自挑选,组装而成,简直就象我自己身体的一部分。CPU是Pentium 166 MMX,华硕TX97E主板,32M内存,5.1G火球硬盘,S3 Virge/DX 4M丽台显卡,三洋6X光驱,长城14寸显示器。当时这还算是主流配置。
      合上机箱之后,我扔下螺丝刀,擦了擦满手的汗水,开机装上驱动,开始拨号。随着一阵“吱吱哇哇”怪叫的连接声,我一步踏进了网络的大门。“人生识字忧患始”。我就象武侠小说那些经常掉下悬崖的主人公一样,不知道将会掉进天堂还是地狱。

    如前所述,当时169上的资源乏善可陈。所以上网之初,我也一头扎在了MUD里。灵台方寸山上,斜月三星洞前,小道士左轻侯拜在知客道长的门下,成为了方寸山第四代***,孙悟空的同门师兄弟。每日里舞枪弄棍,打坐练功。其实开始连象样的武器都没有弄到一件,又不能象孙师兄那样,随便到哪里去借上几百件,只好在后山拣上两根树枝,成天价和山上的老鼠搏斗,辛辛苦苦杀得一只,经验值又多了若干点。饿了,山上有厨房,免费供应茶水食物;困了,在卧室里一觉睡倒。真是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这段文字,在没有玩过MUD的人看来,可能有点莫名其妙。这也不奇怪。记得在上网之前,我曾经在电脑商情报的《游戏天地》里读到一篇介绍文字MUD“侠客行”的文章,那时候MUD还是个稀罕东西。文章内容也没有其他,只是将一个玩家的在线LOG原封不动照搬上来,诸如“这里明显的出口是XX”、“XX快步向东离开”之类。我把文章从头到尾看了两三遍,虽然觉得很有趣,但一直都看不懂。所谓看不懂的意思,就是虽然每个汉字都认识,甚至背景也很熟悉,但那个世界中的事物之间的逻辑关系,却完全是一团混乱。我怎么也搞不清,这个人为什么会到了那里,那个人又如何突然被人杀死。对于有亲身体验的玩家来说,这些都再清楚明白没有,但对于一个仅仅在纸面上见识过的人来说,这确实难以想象!
      我还买过一本《大众软件》的增刊,其中有一篇很长的文章,也详细地介绍了侠客行。不过这篇并不是LOG的罗列,而是一个使用手册式的东西,一一阐释了“侠客行”各个门派的背景、特色、武功种类、主要人物等等,还附上了新手入门注意事项和侠客行历史大事纪。也许这篇文章更适合作为一个真正的玩家的使用指南,或者作为这个游戏的总结,而不是针对一个未上网的人的介绍;但它确实大大地增加了我对MUD的了解和神往之情。想想看,当“拈花指”、“大金刚掌”、“梯云纵”、“独孤九剑”这些只在武侠小说中出现过的名词,居然在活生生的世界中――尽管是虚拟世界――出现,可以被我学习、掌握,发挥它的威力,真正地去体验笑傲江湖,快意恩仇的感觉,那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还要感谢那本《大众软件》增刊的是,除了MUD之外,它的另外一篇介绍文章,还培养了我对另一个游戏――Sid Meier的《Civilization(文明)》――的特殊爱好。这两种爱好都一直保持到现在。)
      虽然在上网之前,我对MUD并不是一无所知,但亲身体验毕竟和理性认识不可同日而语。每次我从方寸山下,沿着妙音坡、枯松坪、白石溪、碧萝岭一路拾级而上,俯视着山上的落叶,山下的人群――他们有的是电脑控制的NPC,有的是真正的玩家――虽然仅仅是一些文字的表达,心中的激动仍然是难以言说。一直到今天,我提到这些名字的时候,心中仍然有一种特殊的亲切之感,就象现实生活中的故地重游的感觉一样,尽管事实上它们不过磁盘上的一些字节而已。
      当菩提祖师问到“你到洞中多少时了”的时候,孙猴子回答说:“***本来懵懂,不知多少时节。只记得灶下无火,常去山后打柴,见一山好桃树,我在那里吃了七次饱桃矣。”在这个游戏里,居然连这个烂桃山也没有忘记,它真的存在于方寸山侧的一片松树林后面。
      在来来往往吵吵嚷嚷的师兄弟中,我还会经常遇到一位叫做“青云”的小道士。这是何兄的ID。见面之时,往往把手一拱,道一声:“这位小道兄请了!”这是系统设定的问候。我们把这种礼节带到了现实中,当在夜宵摊上看清来人的时候,会不约而同地把手一拱,齐声说:“这位小道兄请了!”看着别人不知所云的样子,我们忍不住哈哈大笑,得意非凡。
      
      在这段MUD生涯中,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除了虚拟世界本身之外,就是当时玩家的素质与道德。
      我和老何当时一致的意见是:“网上简直是共产主义社会。”网上的人太好了,非常热心。刚进MUD的时候,什么都不懂,连拜师学艺都不会,只会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中央,两眼发直。旁边有个玩家问我:“你是新手吧?”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告诉我“follow me”。我跟着他,一路到了方寸山上,他一一指点我可以拜谁谁为师,饿了到哪里去吃饭,困了怎么睡觉。开始我以为遇了特别的好人,后来才发现,里面的玩家差不多个个都是如此。没钱了,有人愿意无偿地送给你;没有武器,也有人愿意免费赠送。有什么问题,总有人不厌其烦地回答,并不因为你是新手,或者问的是愚蠢可笑的低级问题,就予以嘲笑。当你道谢时,都会得到非常礼貌的回答:“you are welcome”。这种文字MUD是不收费的,沉浸在其中的玩家,也没有什么收益,但他们作为一个整体,都在热心地维护着这个虚拟世界的规则,希望有更多的人加入,甚至可以说,已经超出规则的范围,他们在维护着的是一种精神,一种热情。
      当然,MUD里也并不是天堂。我曾经遇到过一次被人PK(Player Kill)的事情。某天我正在练功,旁边有人对我说“follow me”。我以为又有什么好事,喜滋滋地跟在他的身后。眼看着到了荒郊野外,只见刀光一闪……然后,面前就出现了阴司地府,牛头马面,以及杀人者发过来的一串笑脸……我在阴司气急败坏地大喊大叫,引起了一阵善意的哄笑,然后有人指点我返回阳间的途径(断线再连入)。虽然这次被人无故PK,但是并没有改变我对MUD世界的总体印象。因为当时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他觊觎的东西,PK者只是怀着一种玩笑的意思,并无特别的恶意,更没有欺诈之类违反道德的事情。当时大家对这种情况都是宽容的。毕竟,这只是个游戏啊。
      四年之后的今天,大量制作精美(而不是精良)的图形MUD象潮水般占据了市场。与其同时,MUD上的道德问题也成为了游戏厂商和循规蹈矩的玩家的共同噩梦。使用外挂和利用BUG作弊的现象,已经严重到了不出现这种情况反而是不正常的地步,更不用说游戏中的交易欺诈之类的行为。早期文字MUD中的良好风气,已经变得听起来甚至让人难以相信。我曾经和一些身为游戏制作者或老玩家的朋友谈起这些事情,一个个摇头叹息。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令人吃惊的变化?
      一种较为常见,也较为被人所接受的解释是,根本的原因在于两个阶段网民群体的差异。在网络尚未普及的早期,能够接触网络的大多数是年龄相对较大,个人素质较高的人,他们比较成熟,有自制力,懂得承担责任,即使是在虚拟生活中,也愿意遵守道德和礼貌。如果我可以猜测的话,那么或许还有这么一个因素,那就是这个阶层的人多少有一种理想主义的倾向,这使得他们中的许多人将大量的时间精力都花费在建立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上,而并不企求现实的回报。最早的中文MUD侠客行,就是由一群主要是海外留学生的志愿者建设与维护的。
      当网络迅速普及之后,网民的组成发生了两个变化。一个是整体素质趋向于偏低。当网络走出象牙塔或专业人员的群体,成为每一个人手中的玩物时,整体素质的降低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而且,因为网络游戏,如果不是网络本身的话,仍然为我们这个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所排斥,所以网络游戏在相当程度上被视为某种不务正业的爱好;当这种观念成为一种集体无意识的时候,它也就成为了一种现实。一个事实是,许多原来在街头游荡、没有正当职业的年轻人,也就是造成社会不安定因素的一个源泉,现在正在充斥着网吧;你不能指望他们会提高网上的道德水平。另一个变化是整体年龄趋向于更小。十七八岁甚至更小的在校学生,目前已经成为网络,或者至少是网络游戏的主体。这种变化又导致了两个结果:年龄更小的人,较为缺乏社会经验和自制力,他们在虚拟生活中比在现实生活中更早地面对了这个世界的复杂性。也许是更为重要的是,年龄更小的这一代人,具有不同的生活观念,从整体上来说,他们更加以自我为中心,更加蔑视“为集体牺牲个人利益”的传统道德。在不止一个被举出的例子中,他们为了获得自己的一点往往是不大的利益,不惜牺牲其他人甚至所有人的利益,而且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就我个人的观点来看,我认为这种解释在很大程度上是正确的。事实上,这种变化的复杂性,它牵涉到的虚拟生活与现实生活的深度和广度,要远远超出上面的小小讨论。在过去的几年中,它是整个网络中发生的最深层次的变化之一,是导致无数事故的原因。我不愿意在这里加入更冗长的讨论,但在以后的文字中,我还会不可避免地提到它。
      但是我也同时要指出,这种解释并不全面。人的素质并不是决定道德水平的唯一因素。我想补充的一点是,还有一个制度的因素存在。
      经济学中有一条“格雷欣定理”,也称为“劣币驱逐良币定理”。在一个以贵金属为本位的货币系统中,如果出现了成色不足的货币(劣币),只要它还可以花得出去。人们就会尽量地保留成色足的良币,而将成色不足的劣币脱手。长此以往,良币就会逐渐退出流通,劣币将充斥市面。这个定理并不仅仅存在于货币理论的领域中。李敖曾经举过一个例子,在美国西部淘金的年代,常常有决斗的事情发生。当时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即不得从背后开枪,这是某种骑士风度的遗留。但是,当有人开始破坏游戏规则,从背后开枪时,如果你还恪守规则,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就是倒在别人的枪口下。于是这条规则终于被大家乱枪射杀了。在网络游戏中也是如此,当别人都用外挂时,你不用外挂,吃亏的是你;当别人都利用BUG作弊时,你不作弊,吃亏的也是你。在一个人人都践踏游戏规则的环境里,即使个人愿意遵守规则,也是没有意义的了。
      要防止格雷欣定理的后果,解决的办法就是一套有效的制度。当制度能够给破坏规则的人以足够的惩罚时,规则才能够继续存在下去。但是在互联网上,完全没有这种制度存在。这一方面是由于网络本身的某种程度上的无政府性质,更重要的却是因为,网络缺乏这种由大家共同认可的道德共识,以至于即使要建立这种一套制度时,它甚至难以获得观念上的合理性。一直到现在,仍然有很多人认为,现实生活中的规则在网上“理所当然”地不成立,“网络应该是免费的”、“网络应该是自由的”……互联网的先驱者们过于乐观地估计了网络的前景,把太多的责任放在了个人的自律上。如果天堂真有降临人间的一天,它并不会先于现实生活而在网上降临。
      虚拟生活与现实生活并无不同;不论是在网上还是在网下,一个没有基本道德与制度的社会是不可能存在的。当回顾这一段历史时,我得到的结论就是这个。
      
      MUD给我带来的另一个体验是交往圈子的迅速扩大。从小学一直到工作,我的熟人圈子基本上都限制在亲戚、老师、同学、同事这些范围里,我想我的大多数同龄人的经历也与此类似。但是当网络出现之后,认识的对象的范围无限地扩大了。只有网络,一个人才能够有机会如此不受限制地和不同地域、不同背景、不同文化层次的人认识和交往。
      我在MUD里呆的时间并不长,因此也没有什么交往很深的朋友。还记得有一位姓吴的网友,是湖北某地的工人,为人爽朗热情,在很多地方都提携过我。有一次他跟我提起自己去相亲的事情,“吃不消,吃不消”,大笑之声仿佛还在耳边。还有一次,我看到有个玩家打出来的字是繁体,说话的风格也怪怪的,觉得很有意思,一问他,原来是台湾那边的。虽然对这位台湾网友没有太多的了解,但当时也是一种非常新鲜奇妙的体验。
      对于这些事情,我身边的长辈全不相信。他们一致认为我是在吹牛。
      
      我在“西游记”里呆了大约有一个多月时间。我毕竟是个新手,对很多潜在的规则都不了解,把许多潜能点数都浪费掉了。到了后来,虽然天天练功,但武功一直就停留在那个层次上,怎么也不能够进步了。尽管杀了一个又一个NPC,但等级一直也不见长,白白地多了不少戾气。其实在这个时候,只要我愿意仔细地去研究一下MUD的规则,换一个新ID从头再来,应该是很容易突破这一关的。但是,一方面我并不了解这些,另一方面我对MUD的痴迷还没有到那个地步――这句话说出来,似乎可以告慰一下自己,我还远远不算最狂热的。总之,几乎在同一个时间里,我和青云都逐渐地淡出了MUD,把兴趣转向了别的地方。
      在以后的网络生涯中,我也曾经多次进入过不同的MUD,甚至在最著名的图形MUD――UO(网络创世纪)中生存过一段时间。但是,我再也没有象这一次这样全心全意地沉迷于MUD中过。
      虽然如此,我对MUD的热情,一直保持到今天。不过那已经不是简单的练功升级的热情了,我对MUD的制作本身发生了兴趣。MUD的本质就是在现实世界之外,再创造一个平行的虚拟世界,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网络就是一个大的MUD,而MUD只不过是网络最集中最形象的表现而已。千百年来,在现实中建立一个理想世界是许许多多人的梦想,而网络的出现,却为建立一个与现实平行的理想世界提供了可能。这是一幅多么令人激动的蓝图!
      《Matrox(黑客帝国)》这样的科幻作品,揭示了一个令人恐怖的未来世界:人的全部感觉都被电脑所主宰,现实的世界被剥夺了,人彻底地生活在电脑控制的邪恶幻境之中。虽然这种情境从技术上来说并非不可能,但在MUD中的亲身体验仍然让我坚信,当这样一个虚拟世界真的被创造出来时,人类有足够的善良让它成为一个美好的世界,它给人类带来的应该是幸福。
      今天我仍然在乐此不疲地和朋友们讨论这个心目中的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从基本的逻辑规则,到技术实现的具体细节。也许真的有一天我会写下它的代码。但是,我必须时时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上文中得出的结论,不要犯下相同的错误。

    我站在窗前,透过茶色的玻璃,眺望窗外的阳光。娄底地处湖南中部,是一个四季分明的地方。每到这个季节,猛烈的阳光就这样照耀着窗外的八十年代典型风格的六层住宅楼,柏油马路,法国梧桐,奥迪小汽车,和撑着阳伞走过的行人。阳光和楼房下的阴影形成强烈的对照,让人可以想象夏天的炎热。但是,房间里的空调工作得很好,我丝毫感觉不到。这个夏天的气氛和四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而那层薄薄的茶色玻璃却将我和它隔绝开来了。我好象是一个旁观者,站在时间之外。
      还是在读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在一个朋友家新装修好的阳台上,我和主人一直眺望着楼下的阳光。她的家在城市的边缘,不但可以看到灰色的建筑群和高高的水塔,还可以看到暴露着黄色沙土的山丘,和远方覆盖着常青的针叶林的层峦叠嶂的丘陵。灿烂的阳光就象猛烈的暴雨抽打着大地,在远远近近的地面上腾起一片光辉的薄雾。她突然对我说:“唉,十八岁只剩下两个多月啦。”我矍然而惊。
      当记下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感到一种恍惚不安的心情。似乎从四年前开始,我就没有再感觉到现实的气息。我的生活已经完全溶入了网络之中。网络就象那层茶色的窗玻璃。
      岁月无声流淌……
      
      在那个时候,WEB聊天室可能是网上最热门的地方,也是很多人唯一可去的地方,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兴趣和能力跳进MUD那个泥潭的。其实还是在沉浸于MUD的同时,我就已经泡在一个聊天室里了。
      聊天室的名字叫“闲雅谈”,当时是长沙信息港下面的一个栏目。这个名字听上去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起名的人意思何指。不过,这并不妨碍它成为一个很热门的聊天室。如果我的印象没错,它应该是湖南地区最大的一个WEB聊天室。经过四年的网络风雨,它居然一直存在到今天,想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但是,这个事实有多大的意义还有待证明,因为今天的闲雅谈和以前那个闲雅谈到底还有多少相似之处,这也已经是一个问题了。
      
      记得那一天下午,我从长沙信息港的页面上连进了闲雅谈。那时候的闲雅谈还没有房间功能,也远远没有这么现在热闹。进去的时候,整个闲雅谈就我一个人。等了一会儿,进来了一个ID叫“沙沙冰”的女孩。
      我们聊了几句,我问她:“你这个名字是什么呀?”
      她很奇怪地对我说:“你不吃冰的吗?不知道有种冰淇淋叫沙沙冰吗?”
      我只好老实交代:“我只管吃,从来不去管它们叫什么名字……”
      正说着话,又进来了一个叫“二筒”的男孩。这个名字明显来自麻将桌,不过二筒本人一点也不象一个麻将鬼――他是个很聪明、有头脑的家伙,如果不是说话有点过于油滑的话。整个下午就我们三个人,很开心地聊了一整个下午。
      回想当时,与现在网络上的聊天风格完全不同。那个时候,人也简单,心也简单。聊天室里的人,很容易就能建立起一种相互信任的感觉。当互相告知自己的基本情况时,我――我相信别人也是一样――甚至根本没有起过怀疑的念头。沙沙是长沙市人民银行的职员,二筒则供职于湖南株洲一家公司。也许是巧合,或者是其它的什么原因,我在闲雅谈最早认识的这两个朋友,后来也一直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三个人在闲雅谈里成了一个小小的三人帮。
      WEB聊天室没有记录,因此当时聊的内容很多我都已经忘记了。其实从刚开始上网到现在,对于网络聊天我内心里一直有一种抵触的感觉,认为纯粹的为聊天而聊天,是一种相当无聊的行为。但是,这段聊天的经历――也许以后我再也不会去进行这种纯粹的聊天了――的确给我带来了美好的体验,那就是尝试着去接触和了解自己平时根本不可能接触的人。真的,当时我已经意识到了我这样做的意义,并且是有意去这样去尝试的。
      我们三个人年纪相若。二筒稍微年长一点,学法律出身,我和他讨论起来,觉得他和大学同学并没有太大区别。沙沙是银行学校毕业的,在长沙市人民银行的票据中心工作,虽然在生活中我也可能认识她,但是如果没有网络,我们绝对没有可能――甚至根本不会有这种想法――去了解彼此的生活和个性,乃至分享心事。我曾经认真地考虑过,象我们这样有着相差甚远的人生经历和生活圈子的人,是否会有足够的共同语言成为朋友。事实证明,我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的,沙沙对我的了解,应该仅限占我的生活的一个很小的部分。但是,事实也同样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朋友与我考虑的那些因素都没有关系。即使是这一小部分,也足够支撑一份坦荡的友情――同时这还让我发现,我生活中的很多朋友,他们对我的了解其实并不比沙沙更多些。
      按说沙沙比我大一点儿,不过她在网上的表现有点象个不会掩饰感情的孩子――这样说未免不太公平,因为我自己也不见得更高明些,不知道是年龄的原因,还是网络本身的原因。有一次,她泪眼婆娑地告诉我,她最好的朋友搬走了,她偷偷地哭了一天。然后她问了我一句话,这是为数不多的给我留下印象的对话之一:
      “左,你说网上的友情也能天长地久吗?”
      我一本正经地回答:“沙沙,我觉得友情都能够天长地久,只要它是真的。”
      旁边有人大声喝采。我自己也相当得意――我当然不会想到,这个问题和我灵机一动的回答,它们所包含的意义之大,远远地超出了我当时的想象。在随后几年的网络生涯里,我要用自己来为它作出注解。
      
      我生平收到的第一封Email,也来自闲雅谈的网友,一个叫鸣洁的女孩子,除了她在株洲工作以外,我对她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信的内容很简单:“左,你好!收到我的信了吗?好了就这样吧!”那个时候的朋友都简单地叫我“左”,感觉很亲切的一个称呼。这封信保存在foxmail 2.0的收件箱里,现在躺在我的硬盘上的一个备份文件中。
      我从上网时就使用foxmail,因为它对多帐号功能的支持是Outlook不能比拟的,而其它的邮件软件对中文的支持又不如人意。当时对Foxmail的作者张小龙真是佩服万分。有一次,发现了Foxmail的一个小BUG,我于是按照软件上的网址,发了一封信给作者――刚上网的时候,对Email也有非常新奇的感觉,喜欢找个借口给不熟悉的人发信,因为那时候来往的信件很少,能收到一封回信是很开心的事情。有一次我为了CPU升级的问题,发信给AMD的support,居然得到了很认真的回复,兴奋了一整天。
      几年以后,我和张小龙聊天的时候,提起这件事,对他说:“我以前还给你写过封信呢。”小龙以为我是有什么事情联系他,就问:“你什么时候发的?”我哑然失笑:“还是我刚上网的时候……”
      聊天室和邮件还导致了一起戏剧性的事件。有个女孩,是我为数极少的从中学到大学的同学,毕业之后去了长沙一家电信公司。在那个忙忙碌碌一切混乱的毕业季节里,她甚至没有留下通信地址,联系就此中断了。在网上瞎逛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发生在这种闲逛的时候),我找到了他们公司的主页,在留言本上留了一段话――当时真是想到什么就会做什么――让她跟我联系。不过看来这个留言本已经很久没有人维护了,于是我又逛进了他们的聊天室,大声嚷嚷谁是网管。
      网管跳出来了:“你有什么事?”
      我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你认识她吗?”
      网管说他不熟悉,不过可以帮我问问。于是我留下了邮箱。
      过了一段时间,当我自己都快把这事忘记了的时候,我的邮箱里突然多了一封来信――她写的,正对我居然能够通过这种手段找到她表示惊奇呢。我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在回信里说:“想想看,几个月以前我们还在大学的宿舍门前聊天,几个月以后却在网络上互通电子邮件……”当时我觉得网上和网下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因此居然能够在网上找到现实中的朋友,感觉简直不可思议。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在长聊(长沙信息港聊天室的简称,也就是闲雅谈)泡过四年以上的人,都应该知道有个叫“格格”的ID,是长聊著名的女孩。当时二筒在追她――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追她,因为不论网上还是网下,爱情这个东西,除了当事人自己之外――也许根本不除了当事人自己之外――是很难掂量得清楚的。不过既然大家都觉得他是在追她,那么对我来说也就等于确实是他在追她了。
      格格常常在深夜出没,因此三更半夜的时候,长聊往往还聚集着一大群人,满屏“格格格格”的招呼声,上演出一幕“半夜鸡叫”的盛况。这种盛况如今已经不复得见矣。我在聊天室里潜着水,用一只眼睛看着二筒和格格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扯。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湖北楚天irc(irc是网络中继聊天的简称,我在后文中还要提到这个irc)的服务器上,有一个叫“无事山庄”的房间,两个穷极无聊的家伙蹲在里面窃窃私语,一个是二筒,另一个轻摇羽毛扇的是我。
      这样想可能不太合适,不过当时我确实就是这么想的,这是超级有趣的网上经历。
      有一天深夜,忘了为什么,二筒一定要等到格格下网以后他才肯下。但刚说出这句话他就困了。我不停地为他打气。格格在聊天室里数绵羊,说是数到一百就去睡觉。一只、两只、三只……二筒越来越困,不停地说“我不行了,你坚持吧”,我就不停地责之以大义,当时的情形,就象二筒不停地瘫倒在床上,又不停地被我从床上拖起来那样……格格接近要数完的时候,IRC里闯进来一位仁兄。
      “咦,这么晚了还有人啊?”
      我想,你不是人啊。
      我们聊了一阵,他跑去看我的个人主页了,那时候有个个人主页还是蛮神气的事情。看完了以后,他说:“嗯,不错!好好干啊,为我们湖南人争光!”
      “……”
      最后他摔了门跑出去了,留下一句话:
      
      “都四点钟了还在聊,左轻侯和二筒真是正宗变态网魔!”
      
      从那时候起,我养成了熬夜的恶习。
      
      九月底,单位终于给我发来了报到的通知。国庆节过后,我收拾行李,重新回到了长沙。
      工作的地方正好在定王台附近,从后门出来,就是全国最大的图书集散市场。它的前身是著名的黄泥街书市,后来为了管理上的方便,集体搬迁到定王台。大学时代,我常常在周末搭乘一两个小时的公共汽车,从湘江对岸的校园赶过来,饱飨一整天的精神食粮。我的工作是注册会计师的管理,基本是一些事务性的行政工作,大多数时候相当闲暇。当然,我也没有忘记把电脑一起带过来,因为我隐隐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网络了。
      单位分配了一套二居室,让我和另外一个一起报到的小伙子居住。我对生活的要求相当简单,虽然领到的工资不算多,但也已经足够满足我的需要,何况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靠自己的能力得到正式的报酬呢。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桔子洲头……”长沙的楼房不算太高,街道不算太宽阔。但秋高气爽的季节,“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的感觉,确实也令人心旷神怡。刚刚开始工作的一段时间,和大学的第一年一样,都是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下度过的。
      沙沙的工作地点也离我的办公室不远,于是我们约了个时间见面。

    如果我记得没错,那是九八年十一月的某一天。下了班以后,我还在办公室赖了一段时间,出来的时间天已经全黑了。我沿着五一大道,往湘江的方向走去。在灿烂的北天星座的照耀下,我一个人拎着皮包,在人行道上慢慢地走着,从风声里听到来来往往的汽车开近耳边然后远去的声音。和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比起来,长沙的夜景的灯光远没有那样豪华的感觉,但是在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夜晚,那些明亮的灯光却多了一份童话般的气质。
      在写下这段文字的前两天,我在一份刊物上读到了有关部门刚刚颁布的《全国青少年网络文明公约》。当我读到“要增强自护意识,不随意约会网友”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来。如果是几年前看到这个,我想估计我会笑得捧着肚子趴倒在桌上吧。笑完了我又想:有什么好笑?
      这份公约并不是没有理由的。随着网络的普及,利用网络进行诈骗和其他犯罪活动的耸人听闻的报道,越来越多地见诸各种媒体。“网友”这个名词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嗳味的称呼,相比那些身在网络之中的人,它带给那些从不上网的人更大的想象空间。虽然真正的网民们大多对这种带有明显倾向性的、甚至是故意夸张的报道嗤之以鼻,但是那些基本事实是无法否认的。因此,这份公约里有这么一条,也是在情理之中的。而我之所以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可笑,那是因为,我感觉到的网络全不如此。那些由媒体绘声绘色叙述出来的事情,对我来说属于另外一个世界。对于一个从小在幸福环境中成长的孩子,如果告诉他人世间的险恶残酷以及种种防身之道,他未必会表示不信,但很可能在心里将它们看作是纯粹想象中的逻辑,因为他完全无法将这些逻辑应用到他身边的人的身上。
      那么我为何会有这样的体验呢?也许是我介入网络的时间比较早。上文已经说到,这几年来网民的平均素质是逐渐递降的。而我除了上网之初那一段时间,几乎再没有在聊天室这样的公共场所结识朋友的经历,我认识的大多数网友也都是老网虫了。也许是,我自己对网络社会的选择。从一上网开始,我就有意识地避免去某些地方,到现在则更是如此:除了浏览几个固定的网站(主要是论坛)之外,我很少去别的地方,我的社交已经局限在某些固定的圈子了。另外一个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即使是同样一件事情,不同的人看起来也会有不同的感受。当一个人回顾他的亲身体验时,无论他如何试图做到客观,个人的因素总是不可避免的。
      长沙市人民银行的大楼就在五一路上,著名的五一文化用品商店的旁边。那时候五一路还没有扩建,五一文也还没有拆掉。在夜色中,我走到五一文商店的附近。这个时候,它早已经停止营业,只能在灯光下看到放下来的闪着银色金属光泽的卷栏门――这一切现在也只存在于人们的记忆中了。我打了个电话,让沙沙下来。
      就象常有的情形那样,我左顾右盼了一段时间,没有发现沙沙,在我没注意的时候,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了。
      “你是左轻侯吧?”
      她穿着件黄色的滑雪衫,短头发,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就象一个初中女生。这跟我想象中的样子很不相同。一开始我还以为不是沙沙本人,而是她的同事。从她的眼神里,我发现我给她的感觉也是如此。
      沙沙的工作还没有完成,但是也很快了。她让我上去坐一会儿,等她下班。于是我们一起上了楼。
      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外面的椅子上。门是开着的,里面是一个很大的房间,从传出的喧哗声判断,那是一群年纪和我相若的年轻人。当时我的喉咙正在发炎(一到冬天我常常犯这个毛病),虽然我努力控制自己,还是不时地发出咳嗽声。我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会谈论到我,不过从后来他们出来时的眼神判断,我估计他们是谈论到我了的。
      终于下班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出门,从我面前经过,每个人都向我望上一眼。我既不便和他们打招呼,也不便置之不理……我生平经历过很多的尴尬时刻,不过我觉得那一次手足无措的经历是最为尴尬的。
      沙沙最后一个出来,她是这一组的头儿,要负锁门的责任。这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钟了,我们都还没吃饭,于是决定先找家快餐店再说。于是我和推着自行车的沙沙一起,往我来的方向走去。
      最近的一家肯德基没有多远,在五一路和黄兴路交界的地方,蝴蝶大厦的门口。这家肯德基真应该载入史册――一直到我离开长沙时为止,它都是长沙网友活动的中心地带。我和长聊圈子里有限的几个网友见面的地点几乎都在这里。当然,它肯定有比我知道的多得多的故事,因为我很早就淡出了这个圈子。但是,由于它离我办公的地点很近,所以即使在与网络无关的生活里,它也是我最常光顾的地方之一。多少次,我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慢慢啜着一杯红茶,望着落地玻璃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
      高三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们在教室上晚自习。暮霭深沉,淹没了楼房、树林和碎石小径。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飘起了小雨,润湿了校园的土地。突然停电了。在一片黑暗中,燃起了一支小小的烛光。有人建议大家来唱歌,得到了轰然的赞同。于是在烛光下,一个接一个自告奋勇的同学站起来唱歌,我看到了那些陌生而熟悉的脸。我们的生物老师,一个刚刚分配来的年轻人,唱起了一支美国的校园民谣,那是他们大学毕业的时候唱的:
      
      啊落基山,我们就要离开你
      离开你到那遥远的北方去
      当北方飘起漫天大雪
      我却走进温暖回忆……
      
      端着一盘吃的,我和沙沙在最里面靠墙的位置上坐下来。窗外是浓重的夜色,但里面明亮的灯光在玻璃上映出了肯德基的色彩艳丽的装修:桌椅,地板,墙上五颜六色的画和饰物。
      我不知道这种情况在网友见面时是否经常发生,但我自己在不多的几次网友见面的经历中,确实是常常遇到:在网上话很多的朋友,网下见面时往往会变得讷于言辞;倒不是这些人生来寡言,而是找不到话说。前文中我已经说过,对于一个网虫来说,网上和网下似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一旦一个ID真的变成了坐在桌子对面的活生生的人,简直会有不适应的感觉,类似于一个熟悉的朋友在分别很久以后又重逢时一样。当然了,这个过程是很容易适应的,以后的几次见面里,我们就和现实中的朋友一样了。
      我已经记不起那次见面时的每一个细节了,只记得我们都有些拘谨,好象都是努力在找话来说。但是,我们的话题似乎是有意识地从不触及彼此的现实生活,仍然局限在虚拟生活的圈子里。我们谈到一个个熟悉的ID,谈到长聊里的轶闻趣事,谈到当时上网的种种不便,等等。但是,就是这些话题也让我们不知不觉地聊到了十一点钟,――在顾客已经所余不多的大厅里,肯德基的柔和而浑厚的音响响起,提醒我们,要打烊了。后来二筒听说我们聊到这么晚,大为吃惊:“哪有那么多话可聊?”
      “哪有那么多话可聊?”好多年前,一个同学听说我和另一个同学在火车上聊了一天之后,也是这样吃惊地问我。真的,哪有那么多话可聊呢?在网上,我们曾经穷年累月地聊天,讨论着各种有意义的和没有意义的话题。人对于聊天的需求真的有这么大吗?时至今日,如果要回答这个问题,我还是必须小心谨慎。
      在深夜的风声里,我们走出店门。沙沙的家在河西,我准备送她回去,但是她执意不肯,说这条路她走得很熟了。我望着她的背影,推着自行车消失在夜色之中。
      
      没过多久,二筒也准备来长沙一趟。他想给他的宝贝电脑升升级,虽然他的电脑配置和我的差不多,但是看来他比我性急一点。他来的那一天是星期五,中午我最后一次收到了他的Email,告诉我火车到达的时间,我下班之后正好赶得上。至于地点是早就约好了的,当然又是在那家肯德基门口。至于他的样子,他是这样形容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人!”
      下班之后我径直到了肯德基门口。过了一段时间,沙沙也到了。我记得那次她戴了个尖顶的绒线帽子,好象个洋娃娃。我们就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怕错过二筒),这样等啊等啊。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象鲁迅小说中说的,“从九点多到十点,从十点到十一点,从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从十一点半到十二点……”,然而二筒还是没有出现。
      ……我们已经站到了门里,但还是在靠近门的位置。这时候我们已经对二筒失去了耐心,专心致志地聊我们的天了。突然一个瘦瘦的年轻人仿佛从地里钻出来一样,站到我的身边,说:“左轻侯――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其实在他说出这句话这前,我也已经知道是他了。
      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我打量了他一阵,身材很瘦,穿着件黑色的皮夹克,眼睛不时左顾右盼,显示出这个年龄阶段的年轻人的充沛精力和……顽皮性格。
      “哎,你怎么说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人呢?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啊……”
      其实这次聚会的人还不算到齐。长聊有个叫萌子的女孩,听说了二筒要来长沙,于是也打算过来聚聚。但是她在商场工作,下班要晚一点。于是我们仍然是在等待,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一边饶舌(用饶舌这个词真是再恰当不过啦),一边往嘴里塞鸡翅和薯条。不管怎么说,我们三个人总算是凑到一起了。
      这一次又等了很久。当时我们都没有手机,用公用电话再往萌子那边打过去,得知她已经下班了。但是,我们那一次其实搞得相当糊涂,因为萌子并没有和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见过面,也没有来得及约定联系的“暗号”之类,甚至忘了描述一下彼此的样子。于是我们就发现自己处于这样一种非常戏剧性的场面,不得不不断地猜测,在场的顾客中间哪一个会是萌子,而且还不知道她是否确实已经坐在这里了。后面我们才知道,对方也是如此。
      突然旁边的座位上有一个人对我说:“左轻侯?”可是他是个男孩。
      “你是?”
      “我是灯芯糕,”长聊一个著名的ID。他往身边一个穿灰色大衣、留披肩发的女孩指指,“她是萌子,再过去是断剑。”
      二筒很惋惜地说:“其实我早就觉得她是萌子了,可是没想到你们是三个人一起来的……”
      “其实我们听了你们好久了,早知道你们是长聊的,就是不敢确定是哪几个人……”
      于是坐到一起继续聊。我坐在灯芯糕和萌子之间,有一次起身离开,等我回来的时候,灯芯糕居然不肯往里面挪一下,非得让我再挤进去坐下来。我心里嘀咕道,这事儿可有点古怪……后来才知道,当时灯芯糕是萌子的追求者……
      不知道是巧合呢,还是确实每天都有那么多的长聊网友聚集在那家肯德基,那天晚上居然连续遇上了两三拨。最后大家找了一个地方去吃鱼(长沙的鱼比较有名,也确实比较好吃),――很抱歉我已经忘了是谁付的帐了,――尽欢而散。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参与比较大型的长聊网友聚会。除了沙沙之外,这些人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
      和二筒倒不是当时就分手,因为他还要我给他参谋升级的事情。我把他带到了我的小窝,塞给他一本心血来潮时买来的《计算机硬件大全》,然后给他开了一门十分钟修完的“电脑DIY入门”。但是二筒这门课程的成绩如何,大可怀疑,因为当时我们都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睛了,说话都带有梦呓的风格……他谢绝了我留他过夜的款待,一个人消失在楼梯口。
      从此之后这小子再也没有出现过。其实他还是有机会来长沙的,有一次甚至已经定下了行程,但是我和沙沙又一次等待的结果是,他临时决定不来了,我们只好逛了半天的街。
      
      我最后一次见到沙沙,是半年多以后,大概是夏末秋初的样子。她突然打了个电话给我,说要请我吃鱼――因为她可能要***去加拿大了。这事儿她以前提过,但我根本没想到会这么快……
      在西城百货门口,我等到了沙沙和另外一个我没有见过的女孩(为什么每次都是我等别人呢……)。我们在TAXI上东绕西绕,绕到了一个我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小店。我们坐在靠近店门的位置上等待上菜,旁边水池里一池活鱼游来游去,沙沙和它们对视了一阵,说:“它在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哎……”
      最后我们在平和堂的楼下分手,我说了句:“以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啦……”沙沙倒没说什么,她那个朋友笑了起来,说:“不用说得这么夸张吧……”
      我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夸张的。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沙沙的消息,无论是在网上还是网下。她好象突然整个儿消失了。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去没去加拿大。长聊三人行的故事到此结束……
      写下这段经历的时候,我居然没有什么感觉。虽然相见欢,但并没有离别苦。不管怎么说,大家都在这个星球上的某个角落里活得好好的呀。但时至如今,每当我看到网上的垃圾小说(抱歉,用垃圾这个词还远远不够)里,往往以某位主角出国而结束时,就会和本文开头时一样,忍不住狂笑不止。想必二筒和沙沙一定也会有同感吧。由此可见,我们的生活不是缺少幽默,而是缺少发现……久违的朋友,祝你们一切如意
    顶端 Posted: 2006-10-22 20:34 | 4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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